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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趙世碂去公主府送東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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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世碂不是獨自出的宮。

大戶人家的郎君, 出趟門, 哪個身後不跟著幾人?

趙琮最看不得他受委屈,更不許旁人小瞧他, 叫了幾個太監陪他一同去。要不是趙世碂堅持道壞了規矩, 趙琮的親衛也是要跟著他一同出去的。趙世碂心中嘆氣, 卻也知道趙琮是怕他再溜,倒也覺得自己的確有些過了, 當年一走了之, 沒料到把趙琮嚇到如此地步。

他也沒想到,他在趙琮心中, 真的有這般地位。

他如今是再也不想著跑了。

這會兒再出宮門, 門邊的太監與侍衛個個對他恭恭敬敬, 不過幾日,一切又似五年前。且趙琮帝威日盛,如今這些人對他,比五年前還要尊重。

他上馬, 很快便到元家茶樓的後院。

洇墨見他回來, 立刻跑出來, 高興道:“郎君回來了!”她說完,便見到後頭跟著的幾個太監。

路遠一同出來的,笑道:“這位姐姐如何稱呼?小的路遠,陪小郎君出來的。”

“……”洇墨聽到這稱呼,楞了楞,也笑, “大官好,婢子名洇墨。”

“洇墨姐姐好。”

幾人互相道了好,趙世碂令路遠等人去前頭喝茶,他拉上洇墨進去說話。穆扶不好露面,在裏頭等著,見他進來,趕緊行禮。

趙世碂扶起他:“這幾日可還好?”

“都好著呢,周立的賬本子也已被小的找到。”穆扶邊說,邊將賬冊遞給他看。

趙世碂翻開看了幾眼,交給洇墨:“收好。”再對穆扶道,“你今日便回杭州,回到杭州後,先使人去將楊淵家暗地裏搜一遍。”

“小的知道。”

“若是搜不到,便去蘇州他舅爺家的宅子搜,一定有東西。搜到了,也別急著送來,傳信於我即可,你好生收著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沒我盯著,他們的訓練也不可懈怠,你要盯著。”

“一定。”

“那幾個與楊淵、周立勾結的場官,趁他們往返之時抓起來,別急著殺,關進寨裏。”趙世碂一一說著,穆扶點頭紛紛記下。趙世碂又朝洇墨道,“給我研墨。”

洇墨為他磨墨,他傾身寫信,寫好後交於洇墨為他封好。

他再遞給穆扶:“交給我娘。”

穆扶應下,這時才有機會問:“郎君不回杭州?”

趙世碂搖頭。

“那,郎君日後——”

“陛下怕是要給我派差事。”

“郎君要去哪個衙門任職?一旦這樣,您魏郡王府所出的身份便要繼續——”

趙世碂皺了皺眉,說道:“先這般,日後再說。”

穆扶點頭,便要出門,趙世碂又叫住他:“你到杭州後,令虞先生來京城,帶上五十人——”他想罷,五十人似乎有點多,會令趙琮覺得他有所企圖,他改道,“二十人即可。此外,你再派人去趟福州。魏郡王府從前那位徐側妃在那處呢,據聞是被貶到了鹽場去,你令人去瞧瞧。宋州也得去一趟,趙廷在那裏。”

“小的都記下了。”穆扶應下,出門離去。

洇墨這才趕上問:“郎君,您要住宮裏?”

“陛下要給我置宅子——”

“郎君何不自己置個?”自個置的話,盡可挑自己喜愛的。

趙世碂理所當然道:“他要給我,我不能惹他不痛快。他高興就好。”

洇墨覺得這話有些怪異,卻又不知是哪裏怪異,趙世碂這般遲鈍的人就更不知道了。他又道:“只是既回來,咱們也得置點家產才是。你往外去找找,找些上好的田地與宅子買了。”

“婢子知道!”

“陛下給我宅子,怕是也要給宮女與太監我的。”他明面上,畢竟是魏郡王府的人,宗室之人,家中有太監與宮女也不怪異,“你往後得與他們打交道。”

洇墨笑:“郎君放心吧,娘子雖無故進了魏郡王府,婢子那時也還小,到底有穆叔安排,也被買了進去,順當當地分到娘子跟前。婢子陪娘子在王府住了十多年,自明白這些,也知道如何打交道。”

趙世碂點頭,低頭想著還有哪處忘記交代。他一低頭,洇墨便看到他頭上的玉簪。她還從未見過他們郎君戴這樣的東西,好奇道:“郎君,你發間的玉簪,好生別致。”

趙世碂想起趙琮親手為他戴上的模樣,不由露出笑意:“他給的。”

“……”洇墨愈發覺得怪異,只是趙世碂已站了起來,要往外去,她叫住,“郎君要做什麽去?”

“出去逛逛。”

“郎君換身衣服罷,今日外頭風塵大,騎馬歸來,衣裳落了灰。”

趙世碂也未多想,換了身衣裳,自然又是從頭黑到尾。他換好衣裳,便帶著洇墨與路遠等人出去逛大街。

其實杭州的好東西有許多,只是回來前,誰能想到會發生這些事?

否則他定要帶些禮物回來,如今只好在城內逛逛。且他有心去公主府看看趙宗寧,她到底是趙琮的寶貝妹妹,總要打點好關系。總不能往後見了面便是吵架。

他不缺銀子,買起東西來,只問好看與否。他也知道趙宗寧喜好什麽,她就喜好那些華麗的東西。去銀樓,他挑了一套全珊瑚打制的頭面,花去黃金百兩。就這樣,他還嫌不好。店家看到他這樣的客人,笑得已經不見眼與牙,立即道:“郎君,這珊瑚是從海上來的,那頭的大掌櫃跟我說了,還有一批更好的呢!只是要等上幾個月。”

趙世碂不在意道:“你制好後,便送去公主府。”他朝洇墨示意,洇墨放下三個五十兩的金元寶,笑道:“這套頭面的錢與那套的定金。”

“哎喲!原來是送予寶寧公主的!小的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!……”那人還要再說,趙世碂已經轉身出去。

洇墨笑瞇瞇道:“咱家宅子置好後,我來告予你,往後有好東西盡管送去公主府,回頭來咱們府上取銀子便是。”

“一定一定!”

趙世碂去公主府送東西。

趙宗寧雖看他不爽,但是哥哥喜歡他,又能如何?

且女子都愛這般精致漂亮的東西,她與趙世碂有仇,與首飾又無仇,平白送來的,為何不要。她大方收下禮物,還仔細看了一番,才讓澈夏拿下去。

她喝了口茶,擡眼看他,挑起嘴角:“十一郎君此番回來,有何打算?”

“皆看陛下安排。”

趙宗寧冷笑:“十一郎君向來嘴甜,又有好計謀。五年不見,依然如此。”

“我這番送了禮,寶寧公主還要這般刺我?”

“本公主不與禮物作對,卻是要與你作對的!”

趙世碂也很無奈,他與趙宗寧怕真是八字不合,上輩子被她殺了也就罷了,這輩子怎麽也合不起來。他往後繼續往這兒送大禮,就不信不能把趙宗寧送得好說話。

他原本打算走,卻又想起孫竹蘊。

孫竹蘊,他上輩子時從未見過,趙宗寧的三位短命夫君中,沒有此人。不過重生以來,已有太多事與上輩子時不同。這到底也是件趣事,他今日心思輕松,便問:“孫家那位郎君?”

“生是生得好看,會彈琴,也會說話,不卑不亢,實在是個妙人。只是身子不好。叫了宮中鄧禦醫來為他瞧身子,鄧禦醫暗地裏告訴我,他幼時被下過毒,身子是真不好,日日都要吃湯藥的。”趙宗寧雖與他不合,卻也的確是不由便把他當家人,自然而然便道,“其實面首是個幌子,誰讓孫太後惹我不高興,我非要下他們家的面子。既非要帶一個回來,我帶個漂亮的回來,也是賞心悅目。”

“他生母是?”

“我沒細問,據聞是個女使,早死,怕也是後宅中人害的,估計與他中毒之事有關。”

“那這人確要好好留著,萬一日後當真能用到。”

趙宗寧讚同地點頭:“他恨極孫博勳與孫家,一來便與我坦白。我瞧著,他還有事瞞著,並要告訴我的,否則何苦來我這兒?我也不急,他總會說出口。他平常陪我下棋,為我彈琴,也不錯,我們君子之交。”

“那此人還有點本事,竟得公主讚譽。”

趙宗寧冷笑:“只要是心善之人,本公主自會善待,也會給予讚譽。但一些心眼兒黑得透透的人,本公主只會厭惡!”

趙世碂本在喝茶,聽罷,差點燙著。他總算是知道了,趙宗寧是不會說他一句好話的。他既已將禮物送到,也不多待。他在宮中也住不了太久,這便準備回宮陪趙琮。

他騎在馬上,慢悠悠地從街上行過,忽然便聞到一陣香味。

他側臉看去,洇墨也是五年沒回來,也不知道那是個甚。路遠看了眼,笑道:“是如今京中生意最好的一家鋪子,去歲秋末新開的,賣些糕餅點心!”他說罷,又小聲道,“咱們陛下也有耳聞,總想著來試一試,只是從未有空閑時候,公主也道好吃呢。”

本已準備走的趙世碂回神,下馬,走到鋪子跟前。

鋪子前許多人在排隊,他高高大大地往那兒一站,旁人也不敢有怨言。更有小娘子瞧他長得好看,不由便癡了。

這麽一看,趙世碂便看到了其中有一籠芙蓉餅。

他想了想,轉身也去隊伍後頭排起了隊。

洇墨、路遠等人:“……”

洇墨上前:“郎君,婢子來吧,哪能您來。”

趙世碂搖頭,堅定地排著。

洇墨、路遠他們只好陪著,身邊還有幾匹馬,倒比糕餅鋪子還要吸引人。正排著,前頭一位女使打扮的小娘子排到了,買了些點心,手上托著幾個紙包,遞進街邊的一輛馬車內。稍後,馬車內卻又走下一位小娘子,她扶著女使的手下來,臉紅了半張,走到趙世碂跟前,輕聲道:“這位郎君。”

趙世碂壓根沒聽見,他腦中想著事兒。

小娘子臉更紅,洇墨笑問:“這位小娘子,有何事?”

她低頭將手中的紙包往前遞了遞,小聲道:“見郎君在等,送予郎君罷,甚種類都有的。”

在杭州時,也常有小娘子送東西給他們郎君的,洇墨已習慣,笑著便拒絕:“多謝這位小娘子,此處東西難買,小娘子自個兒留著吃才是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趙世碂聽到動靜,終於低頭看了眼,她反而又將頭低得更低。

趙世碂無謂地收回視線,往前又挪了幾步。

那位小娘子到底轉身又上了馬車,馬夫卻久未聽到趕車走的指示。

她的女使小聲勸道:“三娘子,那位郎君身邊幾人,雖著常服,卻似是太監,郎君定然是皇族之人。”

被稱作“三娘子”的小娘子,正是上回在西大街被趙世碂撞過一回的小娘子。她咬了咬下唇,依舊通過馬車簾子的縫隙往外看。

“三娘子,若是尋常人家,咱們家倒也有法子。只是這是皇族貴人……您也剛來開封府沒幾日,大郎也不久住京城,咱們到底人生地不熟的……”

三娘子嘆了口氣,輕聲道:“走吧。”

趙世碂壓根不知,他又無緣無故地惹得一位佳人的芳心暗許。他終於排到,開口就道要一籠的芙蓉餅。

洇墨趕緊道:“郎君!買這麽多,涼得也快,買少些,還可藏在披風間。”

趙世碂一想也是,要了十只。

外頭做的芙蓉餅不如宮中的精致,卻又別有香味兒,據聞裏頭拌餡用的也是鴨油。趙世碂接過店小二遞來的紙包,轉身便往馬走,洇墨給了店小二一角銀子,也未要找。

路遠正笑:“郎君,可要現在吃?前頭有個茶樓,不如去——”

他的話沒說完,因為趙世碂已經先一步將那紙包塞進了前襟中,並又用披風將自己裹得更緊。他翻身上馬,低頭對洇墨道:“過幾日宅子定了,我使人送信予你。”

“是!”

趙世碂一甩馬鞭,往宮中行去,披風飄揚。

路遠急急與洇墨打了聲招呼,帶著人也隨著趙世碂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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